“我们是……”卢牧楚尝试着解释，但是还没有说完他手中的竹剑就飞过去了。

“竹君的剑怎么在你手上，你难道是他的传人？”

竹剑飞到了那只鹿旁边，然后闪着光。

片刻之后，呦呦鹿鸣。

“我知道了，已经过去了几千年了。”

卢牧楚说：“我们是外边来的人，这里已经是一个遗迹了。”

“既然你是竹君选中的人，那我便不为难你，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。”

“什么事？”

鹿慢慢走过去，然后趴在卢牧楚旁边说了几句话。

这一幕在牧月石看来很是奇怪，小牧楚为何能够和它说话？

说完之后，鹿又让牧月石把竹剑拿走。

“我记住了，如果有机会的话，我一定会去做的。”

“我送你们一程吧。”

这只鹿用鹿角把卢牧楚挑起来，然后放到了它背上。

“你让那个人也上来吧。”

卢牧楚急忙让牧月石上来。

鹿带走他们就慢慢在林间走，和卢牧楚又说了很多事，都是关于竹君的，并且还说以前这里不是这般暗，后来树越来越高，树枝越来越密，才变成了这个样子，这里边还有很多性情恶劣的妖兽，并不是都和它一般温和。

“就到这里了，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，不过也快出去了，只是前边是一个很讨厌我的家伙，如果看见我带着你们，它肯定会留下你们。”

“是谁？”

“鼎君的妖兽小火牛，荒焰天牛，我们两个不太对付，虽然竹君和鼎君关系很好，可是它很不喜欢我。”

“那鹿前辈我们就告辞了。”

“最好不要惹到它，但是惹到它也没太大问题，你是竹君的传人，它不会太为难你们，不过皮肉之苦那是少不了的。”

卢牧楚和它再见，然后和牧月石一起离开。

“你怎么能够听得它说话？”

“我也可以听懂小白说的话。”

牧月石突然想起来了：“哦，对哦，你天生就和它们有亲和力。”

“它说前边会有一只很厉害的妖兽，我们不要惹到它。”

“好，那我们再小心些。”

这样最好，卢牧楚和牧月石边走边说，商量好了之后，就不再说话，慢慢行走在林间。

沙沙声传来，一阵风吹掉了几片树叶。

虫鸣声不断，但是很远，周围也没有什么人，一点人迹都没有。

他们两个边走边看，时刻注意着周围情况，一路上也没有遇见什么危险，看了那些树藤应该只攻击在天上的人，地面上的人它似乎注意不到。

“前方有光，我们似乎快要出去了。”

顺着牧月石指的方向，他看见了光，不是很远了，但是还是不能放松警惕。

牧月石又接着说：“不知为何，我感觉有些热。”

卢牧楚也感觉有些热，周围什么也没有，难道是石头师兄想多了，应该不会。

“它就在我们旁边。”

“谁？”

“荒焰天牛，那只妖兽。”

“可是为什么我一点都没有感觉到。”

“你不是已经感觉到热了。”

牧月石拔出桃木剑，手中还拿着一张三品中级符冰冻三尺。

“石头师兄，我们现在怎么办？”卢牧楚问。

他们两个背靠着，慢慢走。

“看不见敌人，我们只能暂时以不变应万变，接着走。”

又走了两步之后，卢牧楚感觉越来越热，额头都出了一些汗。

“石头师兄，它应该也注意到我们了。”

“距离外边也不远，要不我们直接冲出去。”

卢牧楚摇摇头：“这样行不通的，如果激怒了它，反而会更加难走。”

两人脚步越来越小，额头上的汗也越来越多。

突然间，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团小火，然后慢慢变大，最终成为了牛的模样。

“它，终于出现了。”

牧月石严阵以待，手中的冰冻三尺随手可以催动。

火焰慢慢褪去，只剩下牛角，荒焰天牛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，盯着他们。

“这条路走不通，刚刚我已经杀了几个人了。”

卢牧楚这才注意到它的嘴角确实有些血迹，应该是所言不虚，但是应该是别的路。

“天牛前辈，我们只是想借条路，还请前辈统一。”

荒焰天牛看着卢牧楚，然后用脚轻轻拍了拍地，他就不自觉地过去了，牧月石都没有注意到，只是一瞬间，卢牧楚就被“抓”走了。

“我知道你是那家伙的传人，我也知道你刚刚见到了那个狡猾的鹿，它不敢亲自送你们过来，你知道原因吗？”

“因为你们不和。”

“因为它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在竹君脚下玩耍的鹿了，你莫要被它欺骗了。”

卢牧楚有些迷糊了，到底谁说的是真的？

牧月石催动冰冻三尺，每一步都将地面冻住，直冲着荒焰天牛冲了过去。

荒焰天牛轻轻甩了甩头，一团火直接将他包围，寒气瞬间消失，视线也被水汽模糊了。

“让你的朋友安静点，我出手没有轻重，怕误伤了他。”

卢牧楚大喊：“石头师兄，我没事，你不要冲动，它不会伤害我的。”

牧月石用身体冲向火牢，试图突破这团火，左臂的衣服都化成了灰，手臂也有些变红。

“我只能将他打晕，要不然他会伤到自己。”

一根牛角打在他的背后，将他击晕，然后火退去。

卢牧楚赶紧到他身边催动水符，给他降温。

“他没事，就是要睡一会儿，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。”

卢牧楚感知到牧月石的气息平稳，没什么事之后，才问：“聊什么？”

“那只狡猾的鹿和你说了什么？”

“它说你们关系不好，你很凶狠。”

荒焰天牛走到他身边，不过已经收敛了自身的气息，不会再散发热。

“这两句话确实不错，但是它肯定欺骗了你。”

“我觉得它很好，至少没有伤害我们。”

“我做事比较莽撞，但是绝不是它说的那么不堪，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，则是因为它性格狡猾，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导致的。”

“那竹君为何会那么喜欢它？”

“因为它，生得可爱，很会讨竹君喜欢。”

“仅此而已？”

“它还救过竹君，我相信那时它是真心的，但是它变了，就像是这片森林一样，越来越暗了。”

“你为何要和我说这么多？”卢牧楚有些不解。

“无论它让你做什么事，千万不要做，否则会祸及自身。”

两只妖兽不同的说辞，让他有些懵，他不知道该去相信谁了。

“等我一会儿，我去杀个人。”

卢牧楚还没有反应过来，荒焰天牛九消失了。

等，还是不等？

他没有多少时间犹豫，出口就在不远的地方，它去杀人应该要一些时间，应该足够他带上昏迷的牧月石离开，但是那个时候他可能会错过一些东西。

但是它说它去杀人了，而不是别的事，那看来杀人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，而且心安理得，如果之后它不开心，会不会杀死我们？

犹豫了片刻，他终于下定决心，但是已经来不及了，它已经回来了。

荒焰天牛带着一个死人回来了。

“你还没走，说明你并没有相信那只鹿的话。”

卢牧楚看着它把尸体扔下，然后问：“你为何要杀他？”

“因为他想要杀死我的孩儿。”

“那是杀了还是没杀？”

“正要杀，但是没有杀成，这重要吗？”

卢牧楚张张嘴，他想说重要，可是他又觉得自己也没有道理，只好闭上了嘴。

“总之，是非善恶你自己去判断，后果也是你自己去承担，我只能把我知道的说出来。”

“好，那我们可以离开了吗？”

“现在还不行，等你的朋友醒了再说吧。”

卢牧楚也没有出言反驳，无非是多等一会儿罢了。

这一等，就等了好几个时辰，卢牧楚都有些无聊了，外边的天应该都快黑了。

“你出手真重。”

“对他也是一种帮助，等他醒来，他的伤应该就好得差不多了。”

“多谢天牛前辈了。”

“这么多年了，也就你可以和我说说话，虽然你一直对我有戒备心，但是其实，你已经信了我说的话，虽然不是完全，但是至少有已经一半了。”

“我还有一个问题。”

荒焰天牛没有说话，等着他问。

“我想知道遗迹关闭之后，这里会怎么样？”

“应该会慢慢灰飞烟灭，这里本身是一个小世界，一旦被打开，就会被外界侵蚀，最终就会消失。”

“没有办法吗？”

“没有，反正已经在黑暗中活了这么久，死不死又如何。”

“多谢前辈解答。”

“你们走吧，一切都在于你，做你心中所做即可。”

牧月石醒过来了，他的左臂甚至感觉有些冷，看见卢牧楚之后赶紧看看他有没有受伤。

“我没事的，我们走吧。”

荒焰天牛已经离开，这个地方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。

“那只妖兽呢？”

“它走了，并且治好了你的伤。”

牧月石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，甚至伤痕都消失了，已经完全康复了。

“那看来它并不是一只恶兽。”

卢牧楚低声说：“不知道啊。”

因为没有听清楚，牧月石问了一句，但是他并没有重复，而是说：“我们快走吧，天已经黑了。”

“不早说，我到底睡了多久？”

“我估计至少五个多时辰吧，你昏迷的样子我不忍心打扰。”

“那还不快走！天黑之前到不了最终城了。”

“反正已经到不了，现在这几步路也改变不了结局。”

牧月石轻轻掐着他的耳朵说：“还给我嘴硬，走了走了。”

卢牧楚笑了笑，然后跟着他走出了森林。

天已经黑了，但是他们可以看见最终城的灯火，在风中摇晃着。

在一处小河边，他们两个坐下来休息，周围没什么人，他们也没有生火，只是用了一张符照明，牧月石在画符，他身上还有几张四品符，但是三品符已经不多了，所以需要补充补充。

卢牧楚就在一旁坐着，进入紫符之后，捉了一会儿剑气，但是总是失败，就又去炼化紫色灵气了，荆山鼎的使用方法久易还没告诉他，久易不知道做什么去了，一直喊不出来。

天亮了，牧月石把画的符收好，然后伸了伸懒腰，去洗了洗脸，看见自己的左臂，不自觉笑了笑。

卢牧楚慢慢走过去，看着水中的自己，他感觉自己越来越像卢墨小时候了。